鲸鱼马戏团

他们真正渴求的,是暂时摆脱一下自觉意识的管束。

 

词不达意 (龙蟒现实向)下

与真人无关,有OOC和BUG当然都算作者的!

△吃我一口师兄弟的粮

△我是真的觉得龙队很像小孩子…又帅又可爱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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·怎么就没话说了

 

换组之后,许昕的嘴里突然间多了好几个溃疡。

伤口小小的,嘴不动,就无知无觉让你忘了它的存在,然后张嘴的那瞬间便用直达灵魂深处的痛楚让人头皮炸裂,再附带全身的鸡皮疙瘩。许昕连续好几天都吃不好饭,在食堂进食的时候只能苦大仇深地看着饭盒,极其勉强地吃几口,然后再十万分羞愧地把饭都倒掉。

浪费粮食,罪大恶极。

可他实在吃不下去。

吴敬平不知道他口腔溃疡,训练的时候看他神情恹恹,以为他是为了换组的事情心情低落,这很可以理解,因而也没有说他什么。隔了两天看许昕还是精神不好,终于忍不住,找了一天休息把人约出去谈心,思想工作做了半天,许昕垂着脑袋听,最后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说:“吴指导,我口腔溃疡太厉害,好几天没吃好饭了。”

吴敬平叹着气说:“生病了就去看队医,吃不下饭你要告诉我啊。”

许昕被领到食堂,阿姨给开小灶做了一锅瘦肉粥。吴敬平跟许昕说:“生病不是硬扛就能好的。”走之前又吩咐说:“慢慢吃。”

许昕捧着饭盆冲吴敬平点了点头。

那一顿晚饭他吃得极其缓慢。吃到一半他余光里看见马龙拿着打好的饭盒冲自己走过来,他抬头,直愣愣地看着马龙,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猝不及防地遇上,师兄的动作僵了一僵,飞快地将眼神挪向一边。

许昕觉得有人用针轻轻扎了一下自己。

马龙似乎也察觉了自己刚刚反应过激,这时候已经冲许昕笑了一笑,端着自己的饭盒走了过来。看见许昕吃的是粥,好奇地问:“转性啦?怎么吃素了?”

许昕指指自己的嘴,含含糊糊地说:“溃疡了,吃不下饭。”

“这样。”

这一来一回把两人之间的话都耗干了,许昕和马龙十分默契地低下头去,万分专注地对付自己的晚饭。马龙吃得快,不一会儿便停下动作。许昕连忙抬起头说:“马龙,你吃好了,你先走吧。”

他话说得急,不小心牵扯到嘴里的伤口,痛得龇牙咧嘴。

马龙好几秒没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看得对面的人不知所措起来:“怎么了?”

马龙说没什么。想一想,又说:“大昕,你照顾好自己。嘴爱溃疡,就多吃水果。”一边说一边把饭盒收拾好站起来:“我走了。”

许昕没来得及说话,他看着马龙的背影,一边觉得奇怪一边觉得好笑。

搞啥呢,换个组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。

 

许昕和马龙的这种状态一直到前者的口腔溃疡好全了也没能改善。许昕和秦志戬还亲亲热热的,见到了会打招呼,偶尔在训练的空隙里许昕还会溜到秦志戬边上去,嘻嘻哈哈地同师父说几句话。和马龙也并不尴尬,只是唯独私下里两人碰上面的时候,总有说不出话的桎梏在许昕的气管里,好像嗓子多金贵,多说两句话就亏了。

他和马龙突然变成了汉语版的李雷和韩梅梅。“好?”“好。”“吃了吗?”“吃了。”

甚至结束得比英语课本更突兀,互相傻不愣登地冲对方笑笑,然后扭头就走。

好事者张继科在某次训练结束后来到许昕房间里,一边斗地主一边跟房主人说:“你这换组怎么还换出叛出师门恩断义绝的感觉来了,干什么呢,马龙身上有静电啊?靠近点能电着你?”

许昕大惊失色:“我有这么明显吗?”

张继科干脆扔了手机蹭过来,“嚯,还真产生内部矛盾了?那我代表国家和刘指导要求你们,尽快解决问题。”

许昕一把推开那张黝黑的脸:“走开走开。啥内部矛盾,这换了组你还不让人有点小尴尬啊?”

张继科满脸的求知欲:“就这啊?”

许昕翻着白眼从床上爬下来,找出毛巾和换洗衣服进了浴室。

“许昕,你绝对没有如实交代。快说,你是不是又偷偷拿马龙的手办玩儿结果给人弄坏了?”张继科锲而不舍地扒着浴室的门问。

“你好烦,能不能走开啊你?”

“不能。”

“……”

 

那个晚上许昕抱着枕头,仔细想了想马龙。

他什么也想不出。枕头散发出前两日被晒过的味道,他想起来所谓太阳的气息就是烤螨虫的糊味儿,便恶寒着将枕头推得离自己的脸远了点。夜里的房间只有他的手表滴滴答答的声音,如果马龙在肯定会为了这小小的杂音翻来覆去无法入睡。

许昕任由思绪漫无目的地奔走。当所有日常的杂事都暂时退让,那些平时总是费尽心机隐藏的东西便坐立不安,又迫不及待地露出蛛丝马迹来。

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午后,那是某个公开赛,他和马龙在场馆里一边说话一边热身。他们下午都有比赛,场地也没隔两张球桌。马龙本来准备过去适应场地,他不知哪根筋没搭对,心血来潮傻乎乎地同马龙说:“马龙,你陪我多说会儿话。”

马龙说不行,我得过去适应场地了。说完拎着球拍就走了。

许昕也不以为意地坐在原地抻腿抻腰进行热身。

结果过了一会儿马龙又拎着球拍走过来,无奈地问他:“说吧你想聊啥?”

许昕懵了:“我就随口那么一说……”

师兄无语地把一个乒乓球发到他脸上:“欠揍。”

后来所有的关于那个公开赛的回忆都模糊了,只有马龙站在他跟前低着头同他讲话的样子记得清楚。他记得师兄下巴颌儿有一个柔和的弧度,像小孩子,不淘气,很乖的那种。马龙站在那里,十万分耐心地等他其实根本没有想要说的话。他仰着脑袋,傻不拉几地乐。

许昕翻了个身,把头埋进了被子里。

他感到自己被回忆紧紧攥住了心脏。

 

 

·说从前的话

 

许昕终于忍不住给马龙发了条微信,他说,马龙我们俩是不是得聊聊?

马龙很快回过来,好啊,聊,你是要微信聊还是咱俩面对面聊?

许昕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愣了一愣,他本意是想和马龙说说心里话,怎么弄得像两个黑帮老大为了争地盘谈判一样?他思索一下,说,那我们俩去楼顶天台吧,这离查房还有好一会儿,够咱俩说的了。

马龙说好的。

 

等两人都在天台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来,许昕抬头看着黑黢黢的天空,说:“马龙,我怎么觉得换了组之后,咱俩就那么别扭呢。”

马龙垂着眼睛说:“我没觉得啊。”

许昕无语地看了看师兄的脸,他劣质的视力似乎捕捉到那人睫毛微微抖动的痕迹,他突然间明白了秦志戬和师兄闹矛盾时候的感觉。马龙看上去乖,犟起来却最让人头疼。他沉默了一会儿,挠挠头,说:“马龙,对不起。”

这句没头没尾的道歉让马龙十分惊讶。他开口,语气听上去有些累:“你没对不起我,瞎道什么歉呢?”

许昕揉揉脸,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说出的话条理更清晰一点,更好明白一点,“虽然说,我换组其实跟你也没什么关系,但是我本来应该跟你好好谈谈的,”他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了话,“呃,也不是没关系,当然有关系,咱俩都当了这么多年的师兄弟,关系到这份儿上了,我不应该,不应该……”

他停下来,发现自己的左手把右手胳膊抓得死紧,“其实那天吃完了饭,本来想好好跟你说说话。但是,”他干笑了一声,像是在调节气氛,“但是我的酒量有多少,马龙你很清楚啊,最后是我实在没顶住。”

他的解释听上去像个拙劣的借口。而马龙依旧沉默着。

“马龙,就算我以后不跟着秦指导了,咱俩也还是师兄弟啊。”

最后,他只能总结陈词一般地说出这样一句话。听起来干巴巴地,似乎是句废话。对啊,马龙什么时候说过他们不再是师兄弟了吗?他这样着急忙慌地,想说明什么?

许昕绝望地叹了口气。今天肯定是出门没看黄历,那上面一定写着不宜谈话。

马龙这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。

“谁说不是了?”

许昕把头彻底地埋到了自己手掌里。

他感到有人温柔地捏了捏自己的脖子,手指柔软,肌肤火热。他抬头,马龙说:“别说了,我都知道了。咱俩下去吧,上来这么久被吹感冒了也不行。”

许昕说:“啊?”

马龙站起来,低着头,笑了笑:“别说了,我都知道了。”

许昕抬头,眯着眼努力地辨认他下巴颌儿的那个弧度。这时吹来了一阵夜风,马龙额前几缕刘海扫到眼前,他便用手拨开。师兄的动作已经是个男人了,可许昕还是觉得他的下巴颌儿让他看上去乖极了,分明还是个小孩子。

他想起少年马龙对他小小声说“别说了”的样子。

马龙歪了歪脑袋:“还不下去?”

许昕站起来,说好。

他看见少年马龙的模样消散在了暗夜中师兄的背影里。

 

过了几天,在食堂进餐的许昕碰上了刚刚训练完累得恍如一条死狗的张继科。对方明明连拿饭盒的力气都没有,但还是不改求知精神。

“哎,看你这表现,和马龙和好啦?说说,内部矛盾是怎么解决的?”

许昕说怎么解决,还能怎么解决,两个大老爷们出来好好聊聊不就完了。不然你以为我要和马龙干什么,打一架?

张继科往嘴里塞了一片黄瓜,说你这人真是的,我这是关心你的表现,你这一笔带过的解释太敷衍,太伤我的心了。你就不能老实告诉我你跟马龙到底怎么了啊?

许昕扒了口饭,一脸茫然地想,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和马龙怎么了,也不知道我和马龙到底算没算说清楚和好了,人家根本不用我把话说完,就一脸顿悟成佛的样子,大概算是和好了?不然那只能以马龙不喜欢听我说话来解释了。

他揉了揉脑袋。

张继科催促:“说说呗。”

许昕低头吃饭:“没啥可说。”

“你真小气。”

“……”

 

 

· 不用翻译的默契

 

在满场的喧嚣里,许昕没有察觉自己翻过了挡板。

他只是等着,等着马龙回头看见他,等着师兄穿过所有分贝和目光向自己走过来,等着他们之间的拥抱。

万千的滋味都从他心头汹涌而过,他想为马龙喝彩,想为马龙鼓掌叫好,想送给他一个祝贺的笑容,想告诉他自己为了这一刻有多么开心。

他也想哭,想嚎啕,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师兄明白什么,当下的快乐和过去的苦闷混合交织,他几乎被击溃。

他握紧了拳头,远远地等着马龙向自己走来。

他撞了撞少年马龙的肩膀,说以后叫我昕哥。他看着少年马龙站在球台对面,神情无措又倔强。他对少年马龙说:“不要着急。”他和少年马龙共同度过无数堂训练课,汗水从头发尖滑到眼睛里,然后睁着被辣红得眼睛一次次挥拍。他和少年马龙受过伤的手腕和腰,疼痛不已的左肩和膝盖。他和少年马龙聊过天,互相说过一些不能被教练听到的闲话,也大着胆子展望过未来。

许昕张开了胳膊。

少年马龙的面孔白净,神情沉稳,却有着线条淘气的腮帮子,和一个弧度温柔的下巴颌儿,生气和烦闷时习惯将睫毛垂下。

他感受到马龙的体温和心跳,然后短暂地屏住了呼吸。

许昕轻轻拍了拍马龙的背。

那是他的祝贺,是他的感慨,是他的千言万语。

他没有说话。 
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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